太極拳十三勢之「定」(關於「定」的一些淺見)

 

太極拳十三勢之「定」(關於「定」的一些淺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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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在正形體定步功操的修煉中,立身中正、節節摘開、全身鬆淨,周身上下總需完整一氣,呈柔韌之勢。至於活步功操與套路的修煉,則是正形體條件下的正氣勢,是以心行氣、以氣運身的操作,是細緩均勻慢的覺知運動,必須分清虛實地靜中觸動動猶靜,也就是。所以正形氣的根本要求,也是修煉目標。本文原題名為〈關於「定」的一些淺見〉,發表於2001年,嘗試透過史學與哲學方法,尋找的形而下與形而上義。在透過網路以關鍵字搜尋資訊的今天,原題名因為無法呈現關鍵字,文章也就淹沒在資訊浩瀚的雲端,故重新命名之。(2021.5)


楊家太極拳的拳架套路,是由十三種勢能(掤、、擠、按、採、、肘、靠、進、退、顧、盼、定)組合而成,這十三種勢能包含了手法(指用法,太極武藝的用未必只有用手)以及身形步法,其中前「八門」(掤、捋、擠、按、採、挒、肘、靠)談的是手法,後「五步」(進、退、顧、盼、定)談的是身形步法。手法變化萬端,身形步法相對之下規範較為單純。手法的關鍵在「掤」,身形步法的關鍵則是「定」。在修鍊太極拳時,應該要自我要求「掤」與「定」的勢能,儘可能時時存在身體結構中,然而經驗告訴我們,這是相當相當不容易達到的要求。

 

不過,到底「定」指的是什麼呢?翻開太極拳的文章書籍,談到「掤」的文章所在多有,但是討論「定」的文字卻寥寥無幾,這也造成對於「定」解釋的歧義。

 

「定」最早應該是出現在武禹襄(1812-1880)留給李亦畬(1832-1892)的拳譜中。至於目前我們可以見到最早的原始文獻影本,則是李亦畬送給郝為真(1849-1920)的拳譜(光緒辛巳,1881)。關於十三勢的部分,文字如下:

 

十三勢一名長拳一名十三勢。

長拳者。如長江大海。滔滔不絕也。十三勢者。掤、捋、擠、按、採、挒、肘、靠、進、退、顧、盼、定也。掤、捋、擠、按。即坎、離、震、兌。四正方也。採、挒、肘、靠。即乾、坤、艮、巽。四斜角也。此八卦也。進步、退步、左顧、右盼、中定。即金、木、水、火、土也。此五行也。合而言之。曰十三勢。[1]

 



我們不清楚這是王宗岳的原文,或是武禹襄對於「十三勢」的解釋,不過從這段文字來看,我們可以發現「定」應該有兩層涵義:

一、「定」是一種動態的勢能:長拳一名十三勢,如長江大海滔滔不絕。既言「滔滔不絕」,又是十三勢之一,「定」自然應該指一種動態的勢能。

二、「定」是一種方位:位置是相對於「進(前)、退(後)、左、右」的「中」,也因此稱為「中定」。

 

其次,隱藏在這兩層涵義下,也多少透露了兩個訊息:

一、「定」談的是身形步法:因為前八種勢能已經指出四正方、四斜角等方位,特別是四方正,可以說與「進(前)、退(後)、左、右」是重複的概念,因此將前八勢歸為手法,後五勢歸為身形步法,於理可通。

二、「定」似乎有被生拉硬套成「五行之土」之嫌:太極拳的十三種勢能,為何一定就能、以及就要對上八卦加五行?試問:「左顧為水、右盼是火」該如何解釋?「肘為震、靠為兌」又是怎麼一回事?「定」又為何一定非要屬「土」不可?

 

從上面的討論,我們知道早期拳譜中對「定」所勾勒出的初步輪廓:是一種動態的勢能、是位於中央的方位、談的是身形步法。如果要追問更進一步的涵義,這份拳譜裡還提到了「身法」,節錄如下:

 

涵胸。拔背。裹襠。護肫。提頂。吊襠。騰挪。閃戰。[2]

 

這八項要領,其中前六項身形的法則規範,是我們從修鍊太極武藝的第一天起,在築基功操中,就不斷被要求的規範,至於其它如「圓腰豎脊收尾閭」、「虛領頂勁頂頭懸」、「立身中正」、「開膝圓襠(為求襠圓)」、「鬆腰疊胯(為求腰胯鬆)」等耳熟能詳的規範,說的也是相近的內容。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能夠達到這些要求,也就具備了「定」的可能性了。至於「身法」的後兩項,主要談的應該是步法的應用,我們說「轉變虛實需留意」、「靜中觸動動猶靜」時,也等於是從另一個面向詮釋了步法的涵義。由於後兩項是從套路、推手、對待上來看的,因此我們也可以說,必須具備了「定」的規範要求,才能在套路、推手、對待上表現出「騰挪、閃戰」的性質。

 

這的確弔詭,因為我們看到了「定」的因(前六項),也知道了「定」的果(後兩項),但就是不知道「定」的實質內涵是什麼!

 

且讓我們再繼續探究。屬名先師楊澄甫(1883-1936)的《太極拳使用法》(1931)這本書中,對於「八門五步」有一些說明。雖然楊家三代受教育的程度不高,這本書也不是楊澄甫寫的,但是應該還是一定程度可以反映出當時楊家的一些觀點。我們先看看「八門五步」的原文:

 

(一)八門五步」項:……以身分步。五行在意。支撐八面五行。進步火、退步水、左顧、右盼、定之方中也。夫進退為水火之步。顧盼為金木之步。以中土為樞機之軸。懷藏八卦。腳趾五行。手步八五……

 

(二)八門五步用功法」中「對待用功法守中土[3]項:「定之方中足有根。先明四正進退身。掤捋擠按自四手。需費工夫得其真……

 

(二)八門五步用功法」中「太極圈」項:「退圈容易進圈難。不離腰頂後與前。所難中土不離位。退易進難仔細研。此為動工非站定。倚身進退並比肩……[4]


 

先看第一段話。明眼的讀者應該可以見到一項矛盾,因為武禹襄所謂的「左顧為水、右盼是火」,在先師楊澄甫的書中,怎麼會成了「顧盼為金木之步」?這又證明了兩件事:其一、不必把五行的概念,生拉硬套在太極拳上;其二、早年對於定的解釋,並不一致。關於五行的問題,由於不是本文的重點,所以我們且把這個問題暫時擱置,直接來看「定」的內涵。

 

先師楊澄甫的書中,對於「定」是這樣說明的:

一、「定」指的是身形步法:如「以身分步。五行在意」、「懷藏八卦。腳趾五行。手步八五」都已明言。

二、「定」為「樞機之軸」:可見「定」是身形步法中最重要的一項,進、退、顧盼都要以「定」為「樞機」。

三、「足有根」才能「定」:築基功操中,不斷被要求的法則規範,最重要的目標之一,就是希望我們身體的重量能儘量鬆沉到腳底,也就是「足有根」,因此「足有根」也可以說是「定」的表現之一了。

四、「不離位」謂之「定」:「位」指的是「中」,因此「不離位」就是「守中」;而且要「不離位」就必須「倚身進退並比肩」,套用我們常用的語彙,就是「結構必須完整、勁不能斷」了。

 

比較李亦畬的拳譜和先師楊澄甫的書中對於「定」的討論,兩者並沒有太大的衝突。我們整理「定」如下:「定」是一種動態的勢能,是身形步法的樞機之軸,位於中央的方位;在訓練上必須達到涵胸、拔背、裹襠、護肫、提頂、吊襠的要求,至於套路、推手、對待上的騰挪、閃戰表現,則必須足有根、守中位。

 

李壽籛(1877-1962)前輩師承楊少侯、僧妙蓮,他的書《武當嫡派太極拳術》中,有與王太老師推手的照片,王太老師並於李壽籛前輩處得道教正傳。關於「定」的討論,書中李壽籛在釋義〈太極拳十三字行功法〉中的歌訣「敵人逼近來打我,閃開正面定橫中」時,是這麼說的:

 

「『定』定者。穩定中心也。  比如敵由正面攻來。我迅速邁步閃開正面。從側或後面擊敵。或截打敵之腰步。即『橫中』。所謂『敵人迫近打我。閃開正面定橫中』是也。」[5]

 

穩定中心」也就是「足有根、守中位」;至於「定橫中」,應該是「定」的一種應用。

 

鄧時海老師將「定」定義為「力量消長與進退顧盼之間[6],一則是要打破「進退顧盼」各具有固定方向的迷思;一則也說明了在「力量消長」以及「進退顧盼」之間,隨時都要保有「定」的勢能。「力量消長」的變因是時間,「進退顧盼」的變因更包含了空間,因此也就說明了「定」是在太極武藝套路、推手、對待中,與「掤」相仿地,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勢能;這也呼應了本文第一段所說:手法的關鍵在「掤」[7],身形步法的關鍵則是「定」;換句話說,從套路的角度來看,從「進入平立」開始,一直到最後「退出平立」,無一不包含「掤」的勢能,也無一不包含「定」的勢能。

 

我們翻開涵化小築出版的《太極拳縮影》,書中對於「定」的定義是這樣的:「在陰陽之分、開合之際、進退之間的身手動作,其動靜將分而未分的狀態,名之為定。」[8]這段話與鄧老師的說法相近,但定義得比較詳盡。也由此可知,鄧時海老師、歐業超師叔,都得到王太老師正法正功之傳。

 

近日(2001.7.27)鄧老師在數雲台上課時,對於《太極拳縮影》一書中對於「定」的定義,有一些補充說明。鄧老師指出,在華步庭上課的時候,王太老師對於「定」就有不同於早年文獻中的看法:首先,「定」既然是十三勢之一,指的應該是一種「勢能」,而不是方位,更不應該被侷限在身形步法之中,因此王太老師提出了「在陰陽之分、開合之際、進退之間的身手動作」這樣的說法;其次,從拳譜的「靜中觸動動猶靜」一句來看,「定」是「身手動作」中,「動靜將分而未分的狀態」。對於後者,鄧老師進一步闡釋道:「定」是一種動態的平衡,就好像水庫的壩堤並不是完全寧靜的狀態,事實上壩提隨時承受著強大的水壓,只是在諸多受力中取得了一個平衡點,因此從外觀來看,感覺好像是靜態的。從套路上來看,從「進入平立觀無極」起,正是這種「動態平衡」的表現。至於在套路和對待上,最不易掌握「定」的地方,往往是「兩個著法的相接處」,就好比拋物線的頂點位置;對待時,就是要能判於未然,在對方力量結構還沒有形成之前,就不讓對方有形成「定」的勢能的機會,這也就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功夫了。

 

蘇清標師兄在闡釋「定」的定義時,稱「定」為:「修練能知覺對方落空點的能力」。很明顯,這是落在對待的層面來看的。因為所謂的「落空點」,指的就對方「掤」的架構毀壞,或者是失去「定」的勢能的那個剎那、那個「機」。試問:如果沒有在築基功操中紮過深層的功夫,如果沒有在套拳上對於「定」的「足有根、守中位」有深刻的體悟與實踐,自己本身都「定」不了了,哪還有餘力在推手、對待上去「知覺」對方的「落空點」?蘇清標師兄的太極武藝下手功夫亦由此可見。

 

李傳錚師兄在〈十三勢中「定」的初探〉(2000.2.15)一文中,從「修練自身的『定』和感知及破壞對方的『定』」為範疇,指出兩點「練就和掌握『定』」的方法。在「修練自身的定」方面,李傳錚師兄指出修練關鍵處在於:「兩個著法的相接處」「銜接無斷續」,這是呼應了鄧老師「在套路和對待上,最不易掌握『定』的地方,往往是『兩個著法的相接處』」這樣的說法。其次,在「破壞對方的定」方面,李傳錚師兄所謂的「憑藉本身長期修練中培養出來之敏銳知覺能力來捉摸對方力道中之破綻」「設法使對方支撐之重心超出其支撐面外而失去平衡」,無異是對蘇清標師兄「修練能知覺對方落空點的能力」的進一步解釋說明。

 

前幾天拜讀林銘遠同門的文章:〈談太極拳中的「定」〉(2000.7.17),林同門提到:「所謂的『中定』應是有『外在的身法』與『內在的心法』,『外在的身法』就是在整套拳的操練過程中,甚或日常生活中,身心皆應時刻都要保持『中定』……進而言之,外在的「中定」型態,應是由靜到動、由動到靜中時刻保持『立身中正、虛靈頂勁、沉肩墜肘、鬆腰坐胯、氣沉丹田…』等身形……至於『中定』的『內在心法』,可釋為『在移動轉換、攻守變化中,仍能隨時保持內在的寧定與知覺的靈敏的狀態』,亦即隨時也要保持內在的『守中』……」從「外在的身法」而言,林同門是從築基功操與套路中,去說明達成「定」該有的規範;從「內在的心法」而言,則是談套路、推手與對待時,內在的知覺和精神的狀態。無論從內、從外,對於「定」都有進一步的解釋。

 

林銘遠同門接著以技擊為思考中心,探討「定」在對待時「心定」上的呈顯,他透過《大學》的「定、靜、安、慮、得」,來詮釋「定」的「內在心法」。林同門的說法的確頗具創見,也豐富了太極武藝性理思想的實質內涵。

 

不過《大學》是四書之一,儒家的標準典籍。朱熹在註「定、靜、安、慮、得」時,是這樣說的:

 

止者,所當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知之,則志有定向。靜,謂心不妄動。安,謂所處而安。慮,謂處事精詳。得,謂得其所止。[9]

 

從原文中我們知道,朱熹解釋「」,指的應該是「立志向善的信心與恆心」。正因為儒家思想有「向善」的「」(欲),才有「我欲仁,斯仁至矣」的「」;也因為儒家思想有一「止於至善」的終極理想,所以「」成了體悟「善」的準備工作,形成了具有工具取向的意義;換句話說,原始句義中「」似乎並不具有技擊層面上「求勝」的意涵。

 

於是我們要問:「將『立志向善的信心與恆心』放在太極武藝的性理思想中來詮釋『定』,是否妥貼?」自然站在文化涵融的角度來看,吸收了這樣的思想,只要「道並行不相悖」,是更加豐富了太極武藝的內涵的,但是從「止於至善」轉折到武術技擊上的「求勝」,「善」與「勝」之間,似乎應該要先建立一套合理的銜接詮釋架構,才能避免落入主觀的論斷。

 

太極武藝雖然融會了儒、道、兵家,乃至於其他各家的文化義涵,但是如果要建構太極武藝形而上哲學的架構,以道家思想為主體的建構,是一個很重要的面向。也因為如此,鄧老師才會以《老子》為本,對於「立人之極」進行道家面向的反思,提出「善與失」替代了原先以儒家思想為主軸的「仁與義」。

 

因此,在這裡筆者願嘗試以武藝的技擊為基本出發點,並且以道家思想為主體,替太極武藝中「定」的形而上義,粗略地架構一套體悟的模式,還請諸方不吝批評指正。我們提出「虛、靜、覺、觀、得」五個字,如下說明。

 

」者,「至虛極也」(《老子》第十六章)。從自身下手功夫的修練而言,是不斷把身上的拙力卸掉的過程,也就是「定」在身形步法中該有的法則規範,這是一輩子的修練。從對待上來看,「」是「捨己從人」、「彼不動、己不動」的應敵功法。在道家思想上的對照,則是「絕聖去智」、「絕仁棄義」、「絕巧去利」、「見素抱樸,少私寡欲,絕學無憂」(《老子》第十九章)的「為無為」(《老子》第三、六十三章)。

 

」者,「守靜篤也」(《老子》第十六章),是去掉慾望雜念後心境的呈顯。在築基功操與套路的修練上,是「勢勢存心揆用意」感知「靜中觸動動猶靜」的過程,也就是「足有根、知守中」的「定」,因此武禹襄說:「身雖動,心貴靜」。從思想上來看,是《老子》的「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第三十七章);是周敦頤《太極圖說》中的「無欲故靜」,「無欲」則能「」,「至虛」才能「守靜」。

 

」者,「明」也,「知覺」、「自覺」也。歐業超老師反覆強調:「太極拳是知覺的運動,沒有知覺就不是太極拳。」,已經說明「知覺」的重要性;蘇清標師兄的「修練能知覺對方落空點的能力」,則是「知覺」,也就是「定」,在推手、對待上的應用法則,所以說「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獨知人。英雄所向無敵,蓋皆由此而及也」。從思想上來看,「覺」是「悟」,儒家的覺是「逆覺心證」,「自覺」「我欲仁,斯仁至矣」;佛家禪宗的覺是「佛向心中作,莫向身外求,自性迷即是眾生,自性覺即是佛。」(《六祖壇經》釋功德淨土第二);道家的覺是「順其自然」、「無為而為」、「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也」(《老子》第十六章)。

 

」者,「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也」(《老子》第十六章)。「觀」這個字在《老子》裡是屬於作用層面的,是「順其自然」、「無為而為」的「觀」。轉化到太極武藝中,在對待的應用上,似乎應該是「任他巨力來打我,牽動四兩撥千金」、「因敵變化示神奇」的不求戰、不避戰、架虛知覺、知己知彼、因敵變化、後發先至的特殊拳法了。從思想上論之,是道家「萬物靜觀皆自得」的「」;是唐君毅所謂「人可于一切現實事物之相,可視之如自其所附之實體,游離脫開,以虛凌而在。人即由此而發現一純相之世界,或一純意義之世界」的「中觀虛凌境」[10];是佛家「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心經》)的「」、「真觀清靜觀,廣大智慧觀,悲觀及慈觀,常願常瞻仰」(《妙法蓮華經觀世音菩薩普門品》)的「」,也是「觀世音」的「」。

 

」者,「得道」也。在太極武藝的對待上是「得機」、「得勢」,是「我順人背」的「得」。但是技擊上的勝負不過是一時的「小得」,太極武藝的修練是為了「涵化太極人生」,求的是人生「大道」上的勝負,因此若從道文化來看,就是所謂「夫唯不爭,故莫能與之爭」(《老子》第二十二、六十六章)的「得」、「夫唯弗居,是以弗去」(《老子》第二章)的「得」、是「無為而無不為」(《老子》第三十七章)的「得」……簡言之,「得道」也。

 

周敦頤在《通書》的〈聖〉第四章說道:「寂然不動者,誠也;感而遂通者,神也;動而未形,有無之間者,幾也。誠精故明,神應故妙,幾微故幽,誠神幾曰聖人。[11]寂然」謂「」,「不動」能「」,故曰「虛靜以誠明」;「」而後「」,「」而後「」,故曰「覺觀以神妙」;知「」而後「」,故曰「知幾以得道」。不論從對待上、或是從形而上的思想來看,從「虛、靜、覺、觀、得」衍生的「虛靜以誠明、覺觀以神妙、知幾以得道」恰可做為「」的詮釋;而其關鍵處,自然還是《老子》所謂的「順其自然、至虛守靜以觀、無為而無不為」了。

 

耿建興

2001.7.20初稿寫於建中太極武藝研習社

2001.7.24與林銘遠同門討論後第一次修訂

2001.7.28經鄧老師指導後第二次修訂



[1] 引自 顧留馨  編著《太極拳術》,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82.6出版,頁372

[2] 出處同上。

[3] 在吳氏家傳《吳愛仁堂太極法說》拳譜中,於「對待用功法守中土」標題下,有「俗名站橦」四個字。又「橦」的讀音為「床」,指旗竿或船上的桅杆,句意雖可通,但若與下引文「此為動工非站定」相對照,則亦有可能是「站樁」的誤記。參見  吳公藻《太極拳講義》,上海:鑑泉太極拳社1935出版;1969年,台北:華聯出版社更名《吳家太極拳精義》影本印行;後來的《吳家太極拳》,是根據《太極拳講義》增刪後,再版更名,香港:香港鑑泉太極拳社,1980出版。《吳愛仁堂太極法說》拳譜的原件照相圖,收在香港版,本文引處位於頁1618

[4] 引自  楊澄甫《太極拳使用法》,上海北西藏路:神州國光社發行,文光印書館1931出版;另名《太極拳體用全書》,上海:大東書局,1934出版,篇次與《太極拳使用法》不相合,故曾重新排版。另名《太極拳用法圖解》,台北:華聯出版社,1984影本出版;台北:五洲出版社,1998.8影本翻印。以下摘自五洲版,頁119121。標點符號為筆者所加。

[5] 引自  李壽籛《武當嫡派太極拳術》,業餘太極拳社,1943出版;台北:逸文出版有限公司,1998重新排版初版。以下摘自逸文版,頁146

[6] 參見  鄧時海《楊家老架太極拳教本》台北:楊太極武藝總會,1990.1一版,1997.5二版,頁74

[7] 其實廣義而言,脊椎腰胯無一不包含「掤」的結構。

[8] 參見  王子和  審定,歐業超  總編輯《太極拳縮影》,台北:養正堂文化事業有限公司,1998.1.20出版,頁93

[9] 引自  朱熹《四書章句集註》,本文參考重排版本,台北:鵝湖出版社,1984.9初版,頁3

[10] 參引自  唐君毅《生命存在與心靈境界(上)》,台北:學生書局,1986.5全集校定版,頁49

[11] 引自  王邦雄、岑溢成、楊祖漢、高柏園  編著《中國哲學史》,國立空中大學發行,1995.8初版,頁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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